秦韶苒只覺得身邊的人很是聒噪, 若是原來怕是早已發作，只是這些年在外, 特別是有段時間沒有原先的記憶, 性子都被磨平了許多，再也不是當初那個肆意妄為的公主了。

人死過一次總是會變得。

許崢覺得只要初曉不在他身邊嘰嘰喳喳，在誰身邊都無所謂，心中不禁感嘆，果然小姑娘就是煩人。

穆寧明顯對長空秘境很熟悉，沒多久就找到了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, 見秦韶苒的神色越來越不耐, 忍不住笑道：“師妹來搭把手。”

初曉應了一聲, 走到了穆寧的身邊, 問道：“師兄，需要我做什麽？”

穆寧神色溫柔, 知道那些事情後，他不知道該去相信誰，又該去仇恨誰, 反而對自己一手教導出來的師妹越發的看重, 畢竟他的師妹只能依靠自己, 關於修真界的事情都是他教導出來的，只要他不想讓師妹知道的, 師妹永遠也不可能知道：“乖乖坐著，別去打擾陳姑娘。”

初曉直接坐在地上，托腮看了看像是松了口氣的秦韶苒, 又看了眼許崢才小聲說道：“師兄，我覺得陳姐姐有點奇怪。”

穆寧挑眉看了初曉一眼，索性坐在初曉的身邊，處理著今日采到的靈草：“怎麽奇怪了？”

初曉撓了撓頭，仔細看著穆寧的手法，說道：“那你弄個結界，被人聽到多不好。”

穆寧被逗笑了，早在初曉過來的時候，他就弄了結界，不過他不準備告訴師妹：“好，我知道，你說吧。”

初曉仿佛什麽都不知道，神色有些猶豫說道：“我覺得她隱瞞了些事情，一個冰靈根一個水靈根……”

穆寧平靜地看著初曉，說道：“師妹是覺得，不太可信？”

初曉沈默了下說道：“我從門派的玉簡看過關於單靈根的事情，無一不是運道極盛的，她們的父母既然能生下一個冰靈根一個水靈根，哪怕沒有靈根，也不該過的這般淒慘的。”

“運道一說，太過虛無縹緲。”穆寧想到自己的生母：“仔細算來，單靈根飛升的又有多少？如今的強者之中，單靈根的又有幾個？”

初曉反問道：“那為什麽蒼南門還這麽優待單靈根呢？”

穆寧微微垂眸，沒有回答只是說道：“冰靈根不可能是她姐姐，她母親沒有靈根沒有靈力，生下一個單靈根的孩子就已經油盡燈枯了。”

初曉疑惑道：“那師兄怎麽不拆穿她？”

穆寧笑了下，說道：“我總要看看她到底圖什麽。”

初曉撓了撓臉，點頭說道：“原來這樣。”

“哪怕是女修懷了單靈根的孩子，負擔也是很大的。”穆寧知道師妹不懂這些，所以仔細解釋道：“一不小心甚至會影響根基，而沒有靈根的凡人，生下單靈根的孩子後，是會影響壽命，而且消耗的都是她本源，就好像一顆空的樹，不可能再結果，就算結果也不可能是好果子了。”

初曉感嘆道：“真難啊。”

穆寧看著初曉說道：“蒼南門有一個不成文的傳統，掌門在繼任之前都需要有後代的。”

初曉故作驚訝，問道：“為什麽？”

穆寧說道：“我也不知道，我一直是門派的大師兄，沒有意外的話，也會是以後的掌門，所以我必須有後代。”

初曉看著穆寧。

“這也是我和曲師妹交易的內容。”穆寧的口氣平淡，就好像不管是子嗣還是旁的，對他來說都只是登上掌門之位的工具一樣：“師父是想讓我娶你的，你是單靈根，你我生下的子嗣更容易是單靈根。”

初曉茫然又震驚地看著穆寧，心中暗罵瓊林真人，簡直不可理喻。

穆寧看著初曉的模樣，笑了起來，說道：“只是我不願意，你可是我小師妹，萬一傷了你的根基怎麽辦？正好曲師妹有所求，又想要嫁給我。”

初曉像是半天才想明白這其中關系：“那曲師姐知道生孩子可能傷到根基嗎？”

“她自然知道，玉琴門的弟子都知道這樣的事情。”穆寧提起玉琴門的時候，語氣並沒有多少尊重：“玉琴門的弟子總有自己的取舍。”

初曉點了點頭，不再多說什麽。

穆寧說道：“師妹，我總會護著你的。”

因為初曉現在是秋雁的身份，所以她沒辦法多言什麽，要不然她肯定要暴打穆寧的，她覺得穆寧著實把自己看的太高了。

穆寧不知道初曉心中的想法，也不在意她沒有說話這件事，說道：“我雖然不知道陳姑娘到底所圖什麽，又是什麽身份，不過她和你一樣是水靈根，這很好。”

初曉心神一動，難不成穆寧也是知道那些事情的，面上卻滿是疑惑：“師兄為什麽這樣說？”

穆寧沒有解釋，只是說道：“你要相信，我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為了你好就夠了。”

初曉微微垂眸，索性不再提這些，而是再次給自己親愛的姐姐挖坑：“二師兄為什麽會帶她來？”

穆寧說道：“因為她是單靈根，蒼南門的弟子在外，如果遇到單靈根的，只要有機會都要帶回門派的。”

“可是我覺得門派裏，單靈根也不算多。”初曉再次提起這件事：“而且她口中的冰靈根又是怎麽回事呢？為什麽要找冰靈根的人？”

穆寧也是疑惑，為什麽要找冰靈根的女修？就他所知道的，最出名的冰靈根女修就是天一閣辰卿真人的女徒弟了，難道要找的是她？

初曉學著穆寧的模樣開始處理靈草：“如果不是二師兄說的那個和邪魔勾結的賊人已經死了，我還以為陳姐姐是要找她呢。”

穆寧本就有這樣的懷疑，此時聽到初曉的話，又肯定了幾分：“那人沒有死，只是沒有蹤跡。”

“啊？那賊人竟然沒有死？”初曉說道：“那、那也不可能吧，畢竟陳姐姐年齡也不對，而且她找那個賊人幹什麽？”

初曉在罵自己和詛咒自己上是毫無壓力的，這樣一口一個賊人的模樣，怕是任誰也沒有辦法想到初曉真正的身份。

穆寧不由自主順著初曉的意圖去思考，假如陳姑娘要找的真的是天一閣辰卿真人的徒弟，那麽為什麽？她又是什麽樣子的身份？年齡這個是可以作假的，哪怕是骨齡也不能作為證明，畢竟還有轉世重修和奪舍。

初曉仿若不經意說道：“難道真的是找親人？我們只是想得太多？”

穆寧喃喃道：“親人？”

初曉故作天真：“對啊，我覺得她寧願冒險也要找到那位冰靈根，要不是親人就是仇人。”

穆寧只覺得靈光一閃：“瑤族。”

初曉像是沒聽清楚，問道：“師兄說什麽？”

穆寧眼神閃了閃，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測，他是知道瑤族的一些事情，也知道辰卿真人徒弟的出身，如果陳姑娘真的是瑤族那位公主，整件事就說的通了。

而且就穆寧知道的，瑤族公主確實是水靈根的，而且她和辰卿真人的徒弟不僅是姐妹還有大仇，最重要的是那位瑤族公主因為出身和成長環境，還真的不擅長騙人，所以出現破綻是很正常的事情。

初曉掃了眼穆寧的神色，果斷不再多言，她決定不再計較牛源把她當做棄子這件事了，畢竟沒有牛源對穆寧下手，使得穆寧受到魔氣的影響，她也不敢說這麽多暗示的話，更沒有辦法這麽容易影響到穆寧的判斷的。

許崢這時候才註意到穆寧和初曉，直接走了過來，說道：“師兄。”

穆寧暫收了心中的想法，打開了結界：“師弟，我只問你一件事，是陳姑娘找上你的嗎？”

許崢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況：“對。”

穆寧本來只有四成猜測，如今變成了六成，而穆寧的性子，任何事情哪怕只有兩成的可能，就值得他記在心上，不管陳姑娘是不是瑤族的那位公主，她都是值得懷疑的：“你看牢她。”

許崢楞了下。

穆寧沈聲道：“出了秘境，必須把她帶回師門。”

許崢正色道：“我知道了，師兄放心。”

穆寧神色緩和了一些，他甚至對著看向他們的秦韶苒笑了下，很是和善的模樣，說出來的話卻毫不留情：“她可能是瑤族的那位公主，師弟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麽。”

許崢自然知道，說道：“可是她不是死了嗎？”

“你看見屍體了？”穆寧反問道：“瑤族到底藏了多少東西，誰也不知道，你這次秘境的損失，師門會補償你。”

許崢點了下頭，也沒有推脫，他明白穆寧的意思，這次秘境哪怕一無所得，也必須盯緊了陳姑娘，把她帶回師門，她的結果如何，就由師門長輩決定了。

初曉在一旁，心中感嘆，這次怕是要讓穆寧和許崢失望了，不管怎麽樣，她都不會讓秦韶苒落到蒼南門中，要不然怎麽給她背鍋呢？

穆寧看向初曉說道：“師妹也知道這件事很重要，你二師兄到底是男子，很多時候不方便，你多跟著她知道嗎？”

初曉點頭。

穆寧取出了幾張符咒交給初曉：“如果她有跑的意圖，你直接用符咒。”

初曉接了過來，說道：“我現在就去。”

穆寧也有事情私下叮囑許崢，說道：“好。”

初曉起身直接走向了秦韶苒，說道：“陳姐姐。”

秦韶苒有些不好的預感，卻又沒想到自己在最早的時候已經露餡了，點了下頭。

初曉主動挽著秦韶苒的手，指尖在她的手心寫道：“我認識陳招弟，她對我有恩，死前告訴過我她妹妹的情況，我不知道你的企圖，但是快逃，快逃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 初曉：嘻嘻嘻嘻嘻，這是三方對立，我是上帝視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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